大半夜的,当金有谦开门后借着楼道昏暗的灯光,看清敲门的是住大隔壁0304的段马克时,心里一惊,赶紧请这位哥哥进了房门。
在冰箱里给段马克拿了瓶水,关心到:“王爷,您这是……?”
“没带钥匙。”
“哦。”
金有谦家里算小康,才上大学觉得学校宿舍环境不怎样,便在离学校一条街的地方租了单间套内,没几天就跟楼里的其他住户混熟了,这主要归功于段马克那自来熟的室友。
先说段宜恩,同校的大他三届的师兄,美籍华裔,洋名儿Mark。金有谦一般管他叫段王爷,倒不是笑他与云南大理段氏般有不知多少个好妹妹——虽说人家脸蛋儿的确有那个资本——而是金有谦个人的一点小小迷信。最初此人看上去貌若天仙,总透着那么些冷淡,相处下来能感觉到是个好人,还挺随和的。话虽少却永远游刃有余,上手的事很少有他办不好的,于是金有谦凡是有求于神佛之事,都会拜拜他,求个安心,类似灶王爷。听他这么叫着玩儿,段马克也笑笑不反对,称呼就如此延下来了。
“王爷,打过他电话了吗?”金有谦搓搓着手问段马克。
“打了,没有接。”
“内什么,您先坐着,我上个厕所。”
一听这话,心里有谱了,金有谦揣着电话进了厕所,迅速发了几条短信,坐在马桶上飞速思考,这王杰森又来这出。
王杰森大名王嘉尔,小中高都上的国际学校,洋文倍儿溜,自我介绍都捎上Jackson这个诨名,还得过击剑冠军,后来想读艺校,凭着体育特招进来的,他就是段马克的室友。从人格品行方面,金有谦认为王杰森没得挑,自己这么快在这里混熟,也多亏了他的照顾,交际广,跟谁都哥俩好。
但问题就在这里——明眼人都看得出段马克喜欢王杰森,但段马克从来不说,更不谈闹,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在王杰森身边。当然王杰森看上去整天没心没肺的,心里比谁都清楚,他的意思是,虽然我们不可能,既然段马克不说,那我也不提,谁也没规定他喜欢我,我也必须同等意义上的喜欢他,但他永远是我最好的兄弟。
金有谦想你拿他当兄弟,他可是想睡你,还租一间房,你俩也不知谁的心更大。
假装冲水后,又出来。
坐在沙发上的段马克盯着手机看,只觉不妙,金有谦也立刻拿自己手机刷新朋友圈,有金老司机和康师傅更新,看内容是在夜店玩儿high了,自然,几张照片里皆出现的白金色脑袋,就是王杰森。
金有谦关上手机直摇头,心说行,你俩心都大。
悄悄去观察段马克的反应,一如既往,没什么反应,只站起来淡淡地说我去找开锁的。
“别,王爷,我已经给金司机和康师傅微信和朋友圈留言了,让他们看到就赶杰森哥回来,再说这都十二点半了去哪儿找开锁的。”
“马路对面不就一家吗。”段马克莫名其妙看着拦他的金有谦。
恨不得巴自己嘴巴,金有谦这才回醒过来,这种事发生岂止一两次,段马克都是对面开锁店常客了。听说最开始段马克还会在别人其他房客那里借个地方里等,等着等着就蜷在沙发上睡着了,王杰森第二天才回来。段马克说都怪自己太丢三落四容易忘带钥匙,后来一般等一会儿,打不通电话后就直接找开锁的了。

被金有谦几个短信炸回来的斑斑敲开了他家大门,手里还拿着绸缎手帕和扇子,都是跳广场舞用的道具。
一进门斑斑自顾自说:“不是你发我短信还真没注意到都这么晚,跟舞队里几个阿姨聊得太尽兴忘了时间,下午我就看到金司机和康师傅在约杰森哥去夜店,还问我去不去,但舞队有活动就拒绝了,估计那边一时半会儿回不来……呃,段段哥你在啊?”
尴尬地假笑着,斑斑跟嫌弃看着自己的金有谦眼神交流,都怪这人动作太慢没来得及阻止自己。
段马克不在意地笑笑说:“嗯,那我先去找开锁的了,你们休息。”
“哎等等等等,”两人同时拉住段马克,“再打个电话过去试试,我来打,何必去浪费那几十块钱呢。”
快速跑到隔壁房屋把手上的东西扔进门,斑斑又回来开始拨打王杰森的电话,果然响了很久只有音乐,在尴尬的音乐中斑斑差点儿挂断时,那边接起来了。
『喂!』王杰森在嘈杂的环境中大喊。
滔天的动次打次从电话那边袭过来,斑斑不自觉也大吼:“杰森哥!段段哥没带钥匙!你回来开门!”
『什么!听不清!』
“让!你!回来!!”
『什么事!手机快没电了!』
“就说让你回来!”
『啊?!!什么?!!!』
斑斑气短,喘着大气被郁闷得不轻,递给金有谦示意他来,重复着同样的内容,王杰森那边还是听不清,在两人都想要怎么才能传达给他时,只听他独特低沉的嗓音叫了一句:
『嘿!哈尼!这边!』
“…………”
沉默着挂掉电话,两人不敢去看段马克,看了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。
打破凝固气氛的是斑斑:“咳,段段哥,要不今晚你就在我屋里睡,我瘦,跟谦儿挤一晚不成问题。”
想了想,段马克点点头,说麻烦你们了。
“咱们谁跟谁,我柜子里有没用过的毛巾,你将就用着。”
“好,谢谢。”
送走段马克,金有谦和斑斑松了口气。
“累,真累。他俩没事人儿一样,旁人来替瞎操心。”金有谦活动因尴尬而僵硬的肩膀。
“不然呢?都是兄弟,手心手背都是肉,难道偏袒谁去?”
金有谦和斑斑是同级生,专业不同却因住在隔壁关系挺铁的,两人彼此说起话来没太多顾忌。
“他俩一个不表态,另一个坦然自若,就这么耗着,总有个一天要伤一个。”
斑斑拿出随身携带的卸妆油开始往脸上擦,一边说:“人生在世,他俩打万一能好上,谁又猜得准没分手哪天呢,无常。”
“去,还没一撇呢就想着别人分。”
“不过,”手上一停,斑斑故作高深,“要我说,这锅还得算王杰森的,没事儿爱乱撩,结果撩了这么个厉害角色。”




回到筒子楼已经是早上七点,王杰森开门发现段马克房间门开着,但人不在,于是拿出备用钥匙,打开了金有谦的房门,其实他手里还有斑斑的钥匙,但反过来他们没有自己和段马克屋的。
一进去就看到金有谦和斑斑打架般的睡姿,蹑手蹑脚走过去,拍打斑斑和金有谦的脸。
“喂,起来了,文王,越睡越黑,谦儿,尿裤子了。”
“唔……”
“靠……王杰森还是人吗你!”金有谦闭着眼挥舞手臂想锤他。
被弄起来的金有谦和斑斑揉着眼睛苦着脸,他们长期被王杰森这样闹醒。
“我们家天仙儿呢?”
“有本事你当面叫去。”
王杰森当然不敢,他在当面叫过一次,被面无表情的段马克无言看了一眼,自此不敢在他面前乱叫。他就奇怪了,怎么金有谦行自己不行,说好的喜欢呢,真的假的。
“这个时间才回来还好意思问你家天仙儿?有哈尼不就够了?”
皱了下眉头,王杰森问:“什么哈尼?”
“还装,都听见了。”
“谁装了……啊,”王杰森终于想起是哪出,“昨儿那是碰到了HANI,你们喜延大哥,她说夜店里不让叫本名太没逼格,这也能怪我?”
“我会跟她查证的。”斑斑说。
“干嘛?不要每回你俩都跟审犯人似的,我怎么了我?”
“放了天仙儿让他造福社会单身男女去,吊着干嘛,还天仙儿,还是那句话,你要当真理直气壮当他面儿说去。”
“我真没听到电话,你挂了之后就没电了,不信你们看,康师傅六点多酒醒了才想起给我看的微信,这不马上跑回来了。”
“行行行,王爷在文王房间睡着,杰森哥您自己给请回去。”
说完两人又倒回去,大有任你狂风暴雨不问世事的气势,砸了下嘴,王杰森只得出门。
下楼在早点摊儿买了段马克爱吃的,回去放在桌上,又跑去站在斑斑门口徘徊半天,还是只把他的钥匙塞进门缝,早上他还有课,看时间差不多,打算去上课补觉。

王杰森的成绩,说实在,一般,全靠从小读国际学校的英文底子和体育特招混。坐在大教室里吃着早点,一关系挺好的师弟崔荣宰过来搭话,问他晓不晓得一外国牌子。
“我妈不寻思想整个来买菜吗,成天跟我爸念叨隔壁哪家大妈女儿从国外回来给带的,我爸让我问问懂行的,内牌子得多少,杰森哥你回去帮我问问文王成不?”
咬了口包子,王杰森嚼完才问:“啥牌子?”
“欸搂威。”
“……哈玩意儿?”王杰森眨了眨眼睛,不太自信自己听到了什么。
“欸搂威。”
“…………什??”
“不晓得啊?”
“不是,你、你写我看看。”
伸出手,王杰森让崔荣宰在他手心上写,仔细观察着笔画和触感,写完了,小王把包子吃完,还喝了口豆浆,在崔荣宰期待的目光下开口。
“小崔师傅啊,少开点儿车,你还年轻,跟金老司机和康师傅比不得,英语念出日语的FEEL,要出车祸。”
“哎!胡胡胡扯什么呢!”崔荣宰声音大,在他耳边一大声王杰森就直脑仁儿疼。
“小声点儿,小声点儿,回去帮你问文王,哥通宵一晚经不起折腾。”
“腐败!八荣八耻还记得吗!”
“得得得,没事儿你走。”
崔荣宰头一甩,不打算多做停留,刚打算走又想起件事儿,从书包里掏出张纸,说你顺手带给王爷,看他有兴趣不。接过来一看,是经管组织的活动海报,球类大会,里面有排球这项。
“段哥不是校排球队的吗,问他有没有兴趣参加,经管有钱,奖品都是大手笔,听说大前年是电视机和沙发还有奖金。”
“对,电视机在我们家摆着。”
“嘶——这话我咋听着不对味儿呢……”
“我们家天仙儿给赢回来的,不服咋地。”这种趣味活动校队不得参加,他怂恿段马克用自己的名字去参与的,他俩除了身高差不多,长得也不像,却经常被人认错为彼此。
“我服我服,走了。”
盯着宣传单出神,王杰森想自己下午要去练习,是路过体育馆当着人多的时候给他好呢,还是回去再给?

离上课还有几分钟,王杰森看林在范踩着点来了,朝他挥挥手,林在范看到也在就坐了过去。
“黛玉,”王杰森挤过去硬勾肩搭背,“昨天叫你去泡吧怎么不积极响应?”对于这个叫法林在范也曾激烈反抗过,无效,赖不住王杰森的脸皮,叫了几年就随他便了。
“学生会忙。”
“哟呵,说得以前跟我们一起去的不是你一样。”
自从林在范进了学生会,比起从前少了很多时间跟他们混,王杰森自然知道,就是忍不住逗逗他。决定无视王杰森,林在范看着他桌上的活动宣传单,皱了下眉。
“你不是又打算段马克冒你名去吧?”
“蹭了我们家那么多次电视看,没想到你黛玉浓眉大——呃,眼的家伙也叛变了?”
“小心点儿,万一暴露了千万别让人知道我认识你们。”
“黛玉你变了。”王杰森看着他摇头,委委屈屈的。
换来林在范一个白眼。
“你俩搞运动的也不知道想什么才跑来艺校当体育特招。”
“嘿嘿……”
摸摸鼻子,他并不打算告诉林在范,这段往事王杰森很少提,怕是只有他和段马克本人才知道。两人高中的时候机缘巧遇见过一面,段马克是暑期交换比赛学习到国内,王杰森也是去比赛,他得冠军的那场。
后来选学校的时候他想学演戏,家里强烈反对过,结果是双方妥协在继续练习击剑的条件下才同意了。段马克则不同,仅仅那一次的露脸,被几个学校哭着喊着要,在参观学校的时候,碰见了同样去了解情况的王杰森。
环视教室内一圈,在座各位都可能是未来的大明星,可王杰森觉得除了自己,他们都比不上段马克。
决定好下午去找段马克,王杰森把外套往桌子上一放,找好姿势打算补觉,让林在范下课记得叫自己,顺便笔记也好好记,他要抄。





下午王杰森溜达去了体育馆,手上还提着一口袋段马克喜欢的零食,主观上他认为自己没错,但心底总有那么点儿虚。一到体育馆他没有立刻进去,虚着散光眼儿看了一圈儿,没看到那个长得美的金发天仙儿,正奇怪,就听到段马克那挺标志性的笑到破音从体育馆角落传来。
原来一晚上加一上午不见,人发色又变样儿了,王杰森开始替他担心起发际线。
站在体育馆大门后看着,段马克正在跟他们院学生会的朴珍荣有说有笑,嚯,那叫一个美,但王杰森心里就不爽了。嘴里啧了几下,眼睛瞅着他俩,王杰森撇着嘴在口袋里掏出包吃的,不打算给段马克了。
嘴里正唧唧歪歪嘀咕着,只听有人大喊:“小心!”
巨大一声“嘭!”,被扣出场外的排球正正打到王杰森露出半个脑袋那扇门上,吓得他一屁股坐到地上,都说他胆子小,但王杰森从不肯承认。
注意到这边骚乱的段马克变了脸色,丢下还在跟他说话的朴珍荣,几步跑过去推开围着王杰森的队友,抓着他来来回回检查一圈。
焦急地捧住王杰森懵逼的脸,关切地问:“嘎嘎?受伤没有?”
“……唉呀妈呀,”王杰森这才回过神来,也注意到眼前的人是段马克,“吓死我了吓死我了……”
“还好吗?”段马克急切想得到他的回应,那眼神像要融化他。
张了张嘴,王杰森咽下本想说出口的你咋不继续跟人笑面如花去管我干嘛,拍着胸口说:“吓死了,这才一晚上不见,马克哥哥又变帅了,把我给吓得。”
段马克失笑,还会贫,那就证明没事了。
拉着他从地上起来,捡起掉落的零食,看了眼内容,段马克咬着下唇偷笑,随即又想起原因,收去笑容咬得更厉害了。
“怎么来了?”
“小崔师傅问你有兴趣这个不。”
从衣兜掏出已经皱巴巴的宣传单递给段马克
“哦,这个……”回头瞟了眼朴珍荣,“院里让我去试试。”
“你们院里?院里还是朴珍荣?”
王杰森还有一诨名,人称东亚小醋王,吃起醋来不分男女物种,哪怕小区里野猫多吃一口斑斑手上的粮他也要醋一口。晓得他醋意铺天盖地,段马克也不在意。
“他们就要个名次,奖品到时候让我挑。”毕竟要打的话段马克肯定是决定胜负的关键。
一听,王杰森眨巴眨巴大眼,口风软了下来:“内什么,奖品有些啥来着?”
笑着拍了王杰森一下,段马克很自然牵起他的手往体育馆里面走,其他人也见怪不怪,他俩之间那点儿事儿怕是全校都懂。队友们见这么大口袋东西,都凑过来讨吃的,段马克很是不愿意,都拦着,脸上写满这可是王杰森给我买的,还是王杰森哄另外给你买,他们摸过的不要也罢。
大一的新队员过来问:“诶,段哥,刚您叫杰森哥嘎嘎啥意思?”
师兄们慌了,都拉着他不让问,把小伙给弄得一头雾水,他自然是不知道这名儿只有王杰森爹妈和段马克能叫。偷偷看去,果然,上一刻还盯着王杰森笑的段马克脸上没表情看了这位师弟一眼,又移开了视线,让在座队友背后一凉。
得,该来的总要来,年轻人体会一下段式杀人发球也不错。
见段马克不高兴了,王杰森把他腰一搂,大爷坐拥美人一般说:“我俩情趣哪能轮到你叫。”
段马克一下又开心了,队友们心说,王杰森这孽就是你这么作起来的。

被无视了老半天的朴珍荣无奈过来,问段马克你要去的话我就帮你报名了。
段马克还没开口,王杰森就接住话:“奖品有啥?”
“还没定,回去我打听一下,估计这次也是大手笔。”朴珍荣也习惯了。
“那篮球呢?”
“篮球?”
“黛玉让……”王杰森马上闭嘴,意识到自己说漏了。
朴珍荣温润地笑笑,可王杰森总觉得笑里藏刀。
“林代表是想力争篮球赛冠军?你们院只有你这个击剑的打主力吧?”
“马克哥哥,妮儿凶我。”
挽住段马克手臂躲在他身后,要说起来林在范和朴珍荣的宿怨,这个锅王杰森的。
当初大一,他们在大教室上英语课,老师让他们自我介绍,轮到朴珍荣的时候,王杰森正跟林在范分享手机里的美女,导致被老师发现,就点名叫林在范站起来,重复刚才那位同学英文名叫什么。林在范当然没听清,只能靠着王杰森在下面的提醒。
“……呃,什,呃,猪、猪妮儿朴?”
朴珍荣的眼刀飞来飒飒作响,那之后部分不要命的,如王杰森斑斑金有谦之流,都管他叫上了妮儿,只有怕他打击报复的和善良如段马克不这么叫。
“妮儿你有所不知,我管他叫黛玉就是为了给当初的意外将功补过,你看说出去肯定是林在范那自诩男子气概十足的更丢脸。”王杰森替自己开脱。
愣了一下,朴珍荣一时竟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,趁他还没反应过来,把那张皱巴巴的宣传单塞进他手里忽悠忽悠走了。
拍着段马克的大腿搓,王杰森说自己待会儿去练习,完了晚上吃啥,总不能回去吃唯一会弄的泡面。
“都不会做饭,要不请个做饭阿姨好了,还能顺便收拾屋子。”
“你爸不是不让吗?”段马克替他理着头发问。
“他说我懒不收拾房间,可不能饭都不让吃啊。”
王杰森和段马克家境具体如何,这不可考,旁人只从他们偶尔不经意说漏嘴的时候知晓至少在中产以上,经常开玩笑他们是下基层体验生活。两人都不会做饭,大学几年练就了一身煮方便面的手艺。
“哎,算了,我先去,你想吃啥就咱们就去吃啥,反正我也不挑。”
“嗯,你手机呢?”
“找黛玉借充电宝充好了。”
“眼镜呢?”
“包里。”
“那先去练习吧,我晚点来找你。”
段马克的眼里分明写满了不舍,不敢多看,王杰森这种时候总有点觉得自己是在落荒而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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